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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 調虎離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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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年前,柳天涯雖然竭盡全力救出了張道原,但也得罪了濟南府當時的知府。因為此事,柳天涯被齊煙幫中的一些長老詬病,認為他不應該為救一個無名小輩而得罪官場權貴,這樣將會不利於齊煙幫今後的發展。柳天涯也是性情中人,一怒之下,退出了齊煙幫,隱居在了西柳村。張道原雖被救出牢獄,但卻未洗刷罪名,在濟南府已然無法立足,只得和因此事受到牽連的高玉一起,逃往宋遼邊境,隱居了下來。直至四年前宋徽宗上任,大赦天下,兩人方才被朝廷召回,重新予以任用。

直到此時,兩人方才知道柳天涯全家竟慘遭滅門,不禁悲從中來,立誓要查清此案。此後,兩人經過一番努力,先後調動到睦州任職,為的就是想徹底找出此案的真兇。

這些年來,兩人經過秘密探查,根據收集到的線索,分析柳家滅門案可能和建德黃家有關聯;盡管當時任得彪尚在江寧府任職,並不在建德,但極有可能和此事也脫不了關系。從此兩人便一直密切監視著任得彪和黃家的動靜,想找出真兇到底是誰。但任得彪和黃家卻極為狡猾,做事一向滴水不漏,幹凈利落,從不留下什麽把柄和漏洞,讓高玉和張道原也無計可施。

“為什麽任得彪和黃家要殺害柳老英雄一家?”方臘問道。

許久沒有說話的高玉開口道:“據我所知,我師傅收藏有一株千年的成形人參,任得彪覬覦已久,便和黃家狼狽為奸,一起對我師傅下了毒手,這些狗賊,不得好死!”

“但任得彪和黃家又為什麽要取走屍體上的心臟呢?”方臘疑惑道。

“這也是我們困惑的地方,至今也百思不得其解。”高玉皺著眉頭道。

方臘沈思了片刻,說道:“只要有了線索就好,我相信只要我們齊心協力,順著這些線索追查下去,真相終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。”聞之此言,高玉和張道原的精神為之一振,緊鎖的眉頭略微有所舒展。

方臘看著高玉、張道原兩人,暗自道,本來毫無頭緒的兩樁案子,因為兩人的到來,竟然柳暗花明,又有了新的進展,真是天意啊!

自從這以後,張道原也成了薛家飯館的常客,常常過來和方臘等人喝酒聊天。看到知縣大人也成了薛家飯館的老主顧,建德的老百姓們更是對薛家飯館推崇備至,紛紛過來一嘗究竟,飯館的生意更見火爆。

正在此時,隔壁的醉香閣悄無聲息地關門停業了,掌櫃、廚師、夥計都撤地幹幹凈凈的。聽到這個消息,方臘的心頭一顫,暗自想到:醉香閣選擇在這個時侯關門,意味著什麽,是任得彪已經摸清了自己的底細;還是任得彪看到自己和高玉、張道原往來密切,知難而退了。此刻,方臘的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,這難道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短暫寧靜。

此時,炎炎夏日已經過去,進入了秋季,早晚的氣候日益涼爽了起來。這一夜,天上無月,秋風習習,已經三更時分,方臘正在自己的房中打坐吐納,修煉小無相般若心法。突然,一陣極細微的嗖嗖聲從屋頂傳來,方臘張開雙眼,擡眼往屋頂看去,暗自疑惑:這麽晚了,怎麽還有夜行人出現,莫非是沖自己而來的?方臘暗自戒備了起來。

嗖嗖聲並沒有在方臘的屋頂停留,而是直奔西南方向而去,看來這個夜行人僅僅是路過,方臘並沒有太放在心上,正待再次入定,又是一陣嗖嗖聲從屋頂傳來,直奔西南方向而去。片刻之間,這嗖嗖聲共出現了五次,均奔西南方向而去。

方臘的好奇心頓起,聽聲音,這五人的身手均不弱,比自己也只是略遜一籌而已,這麽多的武林高手同時出現,而且都是奔西南方向而去,莫非附近有什麽大事發生了。想到此處,方臘的心緒再也難以平靜下來,思考了片刻,一咬牙推開窗戶,躍上屋頂,也直奔西南方向而去。

奔出去十多裏地,眼前出現了一條黑色身影,急速地向前飛奔著,方臘忙凝汽提神,隱藏好自己的身形,小心翼翼地尾隨其後。

出了建德城後,前面的黑影轉向西面飛奔而去,速度也驟然提升了許多,方臘正在猶豫是否還要繼續跟下去的時侯,心頭警兆突生,只覺左右兩側各有一道寒風突如其來地襲來,方臘反應神速,急運丹田之氣,空中的身形猛地下沈了三尺,恰恰躲過了兩道寒風。

來襲者偷襲不成,並沒有罷手,兩道寒風從方臘頭底交叉而過,瞬間便改變了方向,直奔方臘兩肋襲來。好快的速度,好毒辣的出手,這是方臘的第一反應。此時的方臘已經落在地面上,躲無可躲,方臘只得青風劍出鞘,迎向那兩道寒風。

當當兩聲,青風劍與兩柄利器相碰,發生清脆的撞擊聲,方臘噔噔噔一連退出了十幾步方才穩住了身形,氣血一陣翻騰,方臘忙運氣丹田,方才將這翻騰壓了下去。

方臘往對面瞧去,發現偷襲者原來是兩人,面蒙黑布,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,身材均是又高又瘦,手持一柄鋼刀,被方臘的這一擊,也蹬蹬後退了三四步。方臘心中一動,這兩人的身影怎麽看得這麽眼熟,肯定在哪裏見過這兩人。

對面的兩人可不給方臘慢慢思考的時間,一言不發,便又揮刀攻了上來。這兩人武功高強,兼之配合默契,兩柄鋼刀如毒蛇般不停地圍著方臘的要害繞來繞去,方臘被逼得只能全力防守,青風劍舞成一團雪花,將全身上下護得嚴絲無縫。一攻一守之間,來來往往,三人已經大戰了四五十個回合,方臘是越戰越心驚,這兩個對手,功力深厚,招式古怪,招招毒辣,更要命的是,這兩個人的配合簡直是天衣無縫,就像是一對雙胞胎。若不是自己仗著乾坤迷蹤步屢屢脫險,恐怕此時的自己早就橫屍野外了

電光火石之間,方臘猛然想起這兩人是誰了,這兩人正是他探查西柳村時,在村後山谷中看到的那兩個騎士,那對身著銀灰色勁裝,相貌可怖的雙胞胎兄弟。

此時的方臘心中一寒,難道自己無意之中得罪了那個神秘組織,竟惹得神秘組織對自己下手了。就在方臘困惑不已的時侯,那一對雙胞胎兄弟突然停止了猛烈的攻勢,毫無征兆的撤退了,向西面掠去,還沒有等方臘反應過來,兩人就已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。

方臘呆呆地站在秋風中,感覺思緒很亂,一場突如其來的伏擊,接著又是莫名其妙的撤退,這個神秘組織究竟想幹什麽,它究竟有什麽目的,這令方臘陷於一片迷茫之中。

“哎呀,大事不好!”方臘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,一個讓他不寒而栗的想法,方臘大叫一聲,轉身以最快的速度往回奔去。

當方臘趕回薛家飯館的時侯,眼前所見到的一切令他目眥盡裂。原本幹凈整潔的院子現在一片血腥,數俱青竹幫兄弟的屍體散落著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上,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,怒睜的雙眼中滿是不屈,此時方臘的心已經落到了谷底,他最擔心的情況終究還是發生了。

方臘像瘋了一般,搜遍了整個薛家飯館,發現留在店裏的十名兄弟還有薛定山老人均遭了毒手,所幸的是前天韓明、潘慶帶著小家夥薛鬥南去附近鄉村收購食材去了,並不在店中,逃過了這一劫。

方臘的心在滴血,想不到一個小小的調虎離山之計,自己居然會上鉤,貿然離開了飯館,將一幫兄弟置於危險的境地之下。

抱著韓亮的屍體,方臘心中滿是悔恨。前世,當兄弟虎子和小米死在在自己面前時,自己沒有流淚,那是因為自己心中的一股報仇信念。但此時,面對這十一俱屍體,方臘的英雄淚卻不可遏止地流了下來,因為自己的一絲疏忽,造成了如此的慘劇,方臘痛恨自己的大意,痛恨自己的魯莽,方臘恨不得替兄弟們去死!!

“冷靜,冷靜,再冷靜!”多年來的鐵血歷練這時發揮了功效,方臘不停地重覆著這幾個字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冷靜地面對這一切。方臘仔細檢查了屍體上的傷口,發現所有屍體上的致命傷都驚人的一致,咽喉處的一道劍傷。

這時高玉也趕了過來,剛走進飯館,就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呆了。當他找到方臘的時侯,方臘正呆呆地坐在韓亮的屍體旁,一動不動。

“方爺,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?我聽到手下說,薛家飯館中有打鬥聲,我怕發生什麽意外,忙趕過來看看,誰知道竟然……”高玉心急火燎地問道。

“以牙還牙,血債血還!”方臘一字一句的說道,心如刀割般的痛。“高將軍,替我照看好兄弟們的屍體,我去去就來!”說完,沒等高玉反應過來,方臘便騰身而起,向建德城外掠去。

冷靜下來的方臘已經斷定,這事肯定是那神秘組織所為,先是故弄玄虛,將自己從薛家飯館引出來;然後派出高手突襲了薛家飯館,將薛定山及自己的一幫兄弟斬盡殺絕。看這下手的毒辣程度,應該是自己的仇家所為,而自己在建德的仇家,要有的話,也只有任得彪和建德黃家這兩家。現在看來,這神秘組織和任得彪、黃家說不定就是一夥的。方臘決定夜探神秘組織在西柳村附近的據點,即使是龍潭虎穴,也決意要大鬧一番,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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